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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10名化工研究生调研PX项目:“心疼化工行业缺乏理解 只有改变才能赢得信任”

      2015-10-23       

记者 王涛 学生记者 荣誉 雷蕾

2015年暑假,来自天津大学化工学院的10名二年级硕士研究生组成了一支实践队,这些将在未来投身化工行业的年轻学子们,决心选择一个近年来对整个行业都显得沉重的话题——PX项目作为他们的调研主题。希望通过调研这个因数次发生事故继而在全国多地引发反建风潮,甚至成为化工行业与社会民众“对峙”焦点的项目进行客观科学的评价,找出其备受争议的根源,反思未来该怎样去改变。

  “其实在学校里假期社会实践多以本科生为主,研究生已很少参与,因此当我邀请同学参加实践时,开始很多人是拒绝的。但当了解到这次调研的主题后,大家改变了想法。”张蓓是这支实践队的队长,她说对于化工专业的学生来说,备受争议的PX项目也是他们的一个“心结”,希望通过调研了解原由,坚定未来的信念。

  实践队的调研方案是结合专家、政府、校内调研及PX工厂实地走访和民意调查,希望从政府、民众、企业三个不同视角,客观科学的评价PX项目,分析其近年来引发争议的原因,并提出PX安全生产及环境保护的评价体系供相关部门参考。

  调研首先从线上开始,队员们查阅资料了解PX项目相关基础知识、工艺流程、国内外生产现状及政府相关政策,梳理媒体、贴吧、微博等相关内容,分析民众反对PX项目的原因,并通过各种渠道找寻厦门、九江等城市反对PX项目的民众,倾听他们的想法。张蓓说,“民众反对PX项目的最直接原因自然是近年来发生的数次爆炸与泄露事故,这些事故极大地加剧了民众面对PX项目的不安,这是化工行业无法回避的责任。”但与此同时开展的另一项调查亦引起了实践队队员们的深思。

  实践队设计了一份问卷,就青年学生和普通民众对PX的认知与理解进行调研。根据300余份问卷统计,虽然有3/4的人听说过引发网络热议的PX项目,但却只有不到1/4的人真正了解PX的用途,对于曾经成为“清华词条保卫战”争论焦点的PX毒性,受访者也大都不清楚,或者简单将其视为剧毒。

   PX到底是什么,国家又为什么要发展这一化工项目?这一点化工专业的实践队员们清楚,“PX是‘对二甲苯’的简称,属于低毒化合物,是重要的化学纤维和包装生产的原材料,主要应用在纺织服装行业。我国耕地有限,棉麻等农作物无法完全满足人们对纺织品的需要,对PX有着大量需求。而目前每年国内消耗的PX有近一半依赖从国外进口,因此国家近年来大力发展PX项目。”张蓓说,作为“化工人”,实践队员们为PX项目屡次发生事故感到痛心,但同时也对于民众并不了解国家为什么要发展PX项目感到难过。“对于PX项目,民众与企业、政府相比,所获得的信息量是不对等的,在这个信息爆炸时代,一旦一些谣言传播扩散开来,企业、政府再进行辟谣和解释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实践队随后在天津和辽阳两座城市进行了线下调研。基于天津大学化工专业在全国排名第一的影响力,队员们联络一些化工企业进行走访时较为顺利。在天津某大型国有化工集团,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参观了企业PX项目及其它生产项目的整套监管与安全措施,包括在化学品生产的地方设立小花园种植植物、圈养小动物,观察它们的生活状况来检验项目安全。但令实践队队员们感到不解的是,企业对于实践队希望能向周边民众介绍PX项目知识和企业安全技术和措施的想法并不赞同,不仅不希望进行宣传,甚至不愿意提及企业名字。在随后计划调研的第二站辽阳,受到天津港“8·12”化学品爆炸事故影响,原本约好的该市某大型国有化工企业立即反约,无论如何都不再同意实践队进厂调研。实践队队员王君妍在调研体会中写到,“在调研中我们能够了解到企业对安全生产的高度重视和技术进步,但企业对PX项目和化工生产的态度更多的是‘低调’和‘封闭’,不远面向公众进行信息透明与公开,甚至不愿让公众注意到企业在生产什么。”

  “企业宣传负责人解释说担心广泛的宣传反而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和质疑,那么宣传就没有意义了。可是我们觉得从之前几次PX项目风波来看,这样变向的逃避问题,可能会引发更大问题。”王君妍感到担忧。

  在对两地环保部门的走访中,工作人员都向实践队员展示了他们将面向民众普及化工知识,做出信息公开的努力,但真正让民众认知和理解这些化工项目,却又不得不说“很难”。即使是在两地化工企业的周边,通过调研也能发现,很多民众对企业的生产情况并不太清楚,这样的信息不对等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民众与企业之间的信任。

  “民众对PX项目和化工行业缺乏了解甚至‘谈化色变’,企业希望尽量‘低调’不引起民众注意而不愿宣传和公开自己,从而进一步加深了民众对化工行业的抵触心理,甚至形成了无论企业和政府如何解释,民众都持怀疑态度的怪圈。”这成为了调研给队员们最大的感受。

  天津大学化工学院副院长、硕士生导师夏淑倩教授是这支实践队的重要支持者,她认为实践队同学们调研的感受与分析指向了PX项目近年来引发争议的核心问题,但在这里,企业应承担更大责任。“虽然民众对PX项目的认知与理解很重要,但是化工行业整体的安全管理则是最重要的。如前一段时间,化工行业都在向民众普及PX项目的意义和低毒性等特点,用责任关怀的理念去引导企业管理、引导群众了解,但偏偏在要回升的过程中又发生了爆炸事故,所以舆论对于PX项目又有了新一轮的冲击。这是整个行业面临的问题,它的解决需要一个推动力,必须由化工行业的人自己做出来一种让民众信服的响应,才能获得信任。”

  张蓓说,实践队的队员们在调研中为化工行业缺乏民众的理解而感到心疼,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认识到在未来只有通过改变,才能赢得信任。在刚刚发布的实践报告中,10位队员共同写到了一个关键词——“责任”。“化工人对于自己所从事的行业应该有无论何时都要坚守的底线,对于化工行业有责任意识。作为一名化工人,我们在为自己负责,为工厂的安全负责的同时,也担负着整个化工行业的责任,我们要为我们所在的社会,国家甚至地球的环境及发展负起自己的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