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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加速奔跑的国家以动力 ——记天津大学智能电网团队

      2022-09-09       

撰文 本站记者 刘晓艳

起步就是高峰,之后一路登攀,持续向上。这个团队最早搭上了国家电网智能化发展的高速快车,最早驶上了分布式能源和微电网技术这条绿色能源高速路……从有着“十八罗汉”之称的徐庆春教授,到如今耄耋之年的余贻鑫院士,再到2021年中国工程院新晋院士王成山教授,这个天津大学“一门双院士”的智能电网团队已是众木成林。

王成山是余贻鑫的第一位博士研究生;余贻鑫是徐庆春的第一位研究生,他也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个电力系统专业研究生;而徐庆春则是新中国电力系统专业的开拓者之一。这看似是一种巧合,实则是“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的团队育人理念;是拳拳爱国之心的传承;是“理论—实践—再理论—再实践”科研路线的坚持;是几十年形成的团结和谐的团队氛围;是基于国家和产业需求的高眼界;是“new idea”的不断迸发;是甘坐冷板凳,孜孜以求的执着。


第一节传承


拳拳爱国之心

“我们赶上了好的时代。”在采访王成山院士时,他不断地强调,他之所以能取得一些成绩,除了个人努力,更多是赶上了国家高速发展带来的机遇。

始终将个人的科研与国家和产业需求紧紧结合在一起,是团队的传统。这个传统始于“师祖”徐庆春。

在天津大学,提起“十八罗汉”让人高山仰止,而他们的故事也早已传为美谈。“十八罗汉”是天津大学在建校一百二十余年中最具代表性的18位老先生,多是各学科的开创者和泰斗。其中,名列“十八罗汉”之一的徐庆春教授是电力系统专业的开拓者之一,余贻鑫是他在1959年招收的第一名研究生。由此,余贻鑫也成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个电力系统专业研究生。

1901年生于东北的徐庆春,一生饱经战乱,也更深刻地体验到新中国成立对于中华民族的意义。在抗战时期的国立西北工学院,徐庆春经常和学生们一起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尽管曾留学日本,精通英、日、俄、德多国语言,但抗战时期学生们没听到他讲一句日语。新中国成立后,徐庆春加入民盟积极参与到新中国民主政治建设中,并投身电力系统专业建设。上世纪60年代初,已是知天命年纪的徐庆春在任国家电工学科规划组组长时,清醒地意识到,国家电力事业的长远发展,需要大量的技术人才,更需要对电力系统工程的深入探索研究,因此在培育人才的同时他开始着手建设电力系统动态模拟实验室,并在理论上开始进行电力系统稳定性的探索研究。

1936年出生在北京的余贻鑫,亲历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亲耳听到毛泽东主席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那铿锵有力的声音。1954年他入学天津大学时,电力系所在的第六教学楼门口的横幅“苏维埃政权加全国电气化=共产主义”实际上也成为他们这一批电气工程专业学子长期奋斗的理想。如今,在余贻鑫的办公室里,还挂着一张拍摄于1963年的“大合影”。这张照片是他当年作为研究生参加中国电机工程学会代表大会时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时的留影。从弱冠到耄耋,这张照片一直鼓舞着余贻鑫直面向科学进军中所遇到的困难,从不畏缩,奋勇拼搏。

“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这是余贻鑫年轻时立下的目标,如今已经实现这个目标并还在工作的余贻鑫为此感到骄傲,“毫无疑问,正是这拳拳爱国之心,以及对电力事业的热爱、执着追求,成就了我今天的科学事业。”

师长们的爱国情怀让在这个团队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代学者都自然把国家的需求放在首位。“我能做出一点成绩,是国家的发展成就的。个人或者一个团队只是把国家需求的工作做得适当超前一点、早一点、领先一点。”正如王成山所言,包括他在内的团队中每个人都是在国家的快速发展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并且为之不断奋斗。

“德字当先。”在团队中的“70后”,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贾宏杰看来,首任带头人是什么风格,团队自然就会受影响。从“00后”的徐庆春到“30后”的余贻鑫,再到“60后”的王成山、“70后”的贾宏杰,再到刚刚留校任教的“90后”英才副教授冀浩然,“大家的追求都很纯粹”,团队的科研方向永远“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国家需要”。

“理论—实践—再理论—再实践”的科研路线

在王成山和贾宏杰的眼中,导师余贻鑫用几十年的心血把电力系统“安全域”的理论“做实了、做细了、做透了”,在国际上做到了最好。而结合我国电力系统的快速发展需要,形成理论上的突破并成功应用,这是团队的风格。

事实上,团队中的每个人对此都有极深刻的感受。王成山和贾宏杰从导师余贻鑫那里学到:“你要想把这个东西做出影响力,且用的时候心里不虚,就必须要有理论支撑。”

而在余贻鑫的回忆中,导师徐庆春甚至“没有发表一篇文章,没有出版过一本书”,但正是因为他在苏联进修时收集整理了当时最先进的理论研究成果,获取了实验室建设的一手信息,才得以在回到天大后筹建了电力系统动态模拟实验室。这个实验室供学校教学实践,也是开展科学研究的试验场所。在理论上,徐庆春也提出了电力系统稳定性的新概念,并进行相应的研究。他的这种将教学、科研与科学实践相结合的思想深深影响了包括余贻鑫在内的师生。

经过不断地改造和更新,如今这个实验室已经发展成为智能电网教育部重点实验室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学科科研和育人的重要基地。而徐庆春到余贻鑫一脉相承的“理论—实践—再理论—再实践”的科研思想和路线也深深地烙刻在团队每位后来者的心中。

“我们正是沿着这样的科研路线,经过十几年的不懈努力,解决了城市电网规划中的许多难题。”余贻鑫谈到的这项工作,其主力队员正是他的首位博士生王成山。如今和导师一样当上院士的王成山对此也颇有感触:“我们这个团队,不仅是做理论研究,最后成果都要加以应用。虽然我们想法上会超前一些,但最后都变成实际工程。”

如今,王成山沿着这条科研路线在分布式能源和微电网领域做到了独树一帜。而同样沿着这条科研路线,贾宏杰在自己更擅长的“综合能源利用”领域的理论研究和应用实践如今已跻身国内研究一线。

“90”后的英才副教授冀浩然是王成山的学生,在刚踏入科学研究之初他就体会到了这个思想和路线并尝到了甜头。

刚读博士时,冀浩然就投入海南的一个配电网工程项目,一待就是3个月。这个经历给他的成就感,包括他对科学问题来源的认识以及回校后科研方向的选择,都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包括现在,我也是带着学生做实际的项目。现在我带着学生在广州、贵州做数字电网的工程。我们的问题都是从实际工程中来,而不是从文献中来。你一研究就会发现特别有‘意义’,同时这种实践对理论方面的研究也有很大的触动。能提炼出来科学问题,就自然有了创新点,高水平论文发起来也会比较顺利,因为它有‘意义’呀。”

在冀浩然看来,从实践到理论再返回实践,并且能达到实际效果,这个循回渐进的过程相当有成就感。

团结包容的氛围

人们在讲王成山的故事时,经常会提到1996年他放弃留在美国的优越条件毅然回国的故事。但事实上,王成山对于这种说法并不完全认同。的确,康奈尔的合作教授曾趁着到中国交流的机会两次和天津大学沟通希望把王成山留在康奈尔的实验室。但是王成山做出回国的决定想法却特别简单:“其实回国是特别朴素的想法,因为国内我所在的余贻鑫老师的团队是个特别团结有爱的团队,对我而言像家一样,而且余老师说有很重要的工作等着我完成。”

事实也的确如此,王成山回来的第二天便被同是天津大学教授的“师母”黄纯华从倒时差的睡梦中叫起来,希望他尽快投入解决东北某电力公司引进软件“水土不服”的工作。这项工作无论对于王成山个人还是对于整个团队来说都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它成为团队智能电网规划研究和实践的第一篇章。

在贾宏杰看来,团队一直传承的风格中,包容是很重要的一个品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脾气秉性和学术追求,但在大的目标下,大家都能包容。”

余贻鑫和黄纯华是大学的同班同学,余贻鑫是班长,黄纯华是团支书。在余贻鑫的眼里,爱人不仅热心而且团结能力强,不仅给予了学生学业和科研上的帮助,对学生的生活也是关怀备至。

“师兄弟们回校都是第一时间跟黄老师报到。”王成山笑着说,当年学校分房子还是黄老师带着他去争取的。

“他们俩就跟家长一样,特别能为后辈人着想。”贾宏杰说,在他留校工作时,团队无论是在科研规划还是在其他涉及资源分配上的事,他都能感受到老师和学长们的以身示范。

但在余贻鑫看来,他自己并没有团队。“年轻人上来要给他足够的活动余地。”在智能电网领域,他更希望人们提起来是“我们”,是天津大学,是团队里的青年人。

团队的和谐包容,还在于科研方向上的不断开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树一帜的研究领域。比如,王成山的微电网、贾宏杰的综合能源、李鹏的仿真,甚至年轻的冀浩然在数字电网的研究方面也已独树一帜。

“余老师带学生,特别希望他的学生在某一个细分方向上比他强,做得有特色,要深扎。比如说我同时留了两个学生,或者留了三个学生,那么他们彼此之间不能完全一样,但一定要能合作。贾宏杰说,比如李鹏老师做智能软开关,这是智能电网的一个核心技术,它可以对配电网未来的结构运行产生很大的变化,他在这个方向上现在也是做得非常深。

对于自己的学生们,余贻鑫有着深沉的爱和嘱托:“我更希望他们牢记:团结和谐的氛围、爱和包容与自强不息的精神是成功的必要条件。”


第二节 登攀


眼界

“电力行业的发展,不是靠几个人的科研推动的。我也只是在行业的大发展中做了一些工作,而这些工作可能做得比其他人要早一些而已。”在王成山看来,做得“早”是成功的“机遇”,“机遇”来自准确的判断,判断考验的则是眼界。

从徐庆春到余贻鑫再到王成山、贾宏杰,是团队一代又一代坚持不懈的托举,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守望。

“我科研当中,一些最基本的素质是受他影响,他看到了世界上最高水平,让我耳濡目染。我认为眼界比什么都重要。”在余贻鑫看来,他之所以能取得如今的成就是因为自己的高起点,而这个起跳点的高度则是徐庆春等老师的眼界所决定的。

对于学科的发展,徐庆春做出了一位杰出学者所应有的高屋建瓴式的思考并付诸实践。如,20世纪60年代,徐庆春就极力主张高等学校在教学工作的同时加强科学研究活动,并着手创建电力系统动态模拟实验室。正是由于实验室的创建,让刚刚本科毕业留校任助教的余贻鑫从一开始便参与了动模实验室的创建,这成为他“向科学进军的一大里程碑”。而在教学上,据我国电力系统继电保护领域的奠基人之一、天津大学教授贺家李回忆,徐庆春当时给学生们开设了大量的前沿课程,因为都是最新的知识,国内既没有教材也没有参考书,因此他不得不边讲边把大块的公式推导写在黑板上;后来,他又在开设的课程中引入了前苏联和欧美发达国家的学术研究和教材的新成果。

“我是从徐老师那耳濡目染,就要考虑这些。”回忆自己的科研历程,余贻鑫说思考未来的科研方向是他科研中最重要的一项内容。虽然在大电网“安全域”的理论研究和工程实践上都做到了世界领先水平,但当20世纪80年代他在伯克利做访问学者和国外同行交流时,听对方说近年来和他们交流的中国学者大多是搞电力系统稳定的之后,他被深深地触动了:的确,大电网的系统稳定几乎集中了国内最优秀的学者。这次访学给了余贻鑫很大的启发,回国后他开始“两条腿走路”:大电网继续跑,但同时开始在青年学者中搞配电网,并开始寻求工程科研项目立项的机会。

“虽然我在大电网的理论方面做得很深,但配电网我是第一人。”谈到此,余贻鑫颇感自豪。在余贻鑫思考并开拓的配电网研究方向中,青年王成山开始快速成长。

在解决东北某电力公司引进软件“水土不服”的工作中,年轻的王成山和团队一起利用计算机程序完成了国内第一个完整的城市电网规划。“这对于我们团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项目。我们从1987年前后开始尝试用计算机程序来做城市电网规划,直到1997年才真正实现了用程序设计出一个完整的城市电网。这个程序正是我们团队研发的我国首个‘城市电网规划计算机辅助决策系统’。”王成山说,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国内各地更加重视城市电网的科学规划工作,团队也迎来了科研发展的第一个大爆发时期。

2005年,余贻鑫入选中国工程院院士。“在配电网方面做些什么?”这是他当选院士时正在思考的问题,他甚至没有参加当年的院士大会,而是赴发达国家考察调研,“我寻找到了智能电网。”

这是王成山的起跳点,也是他科研路上最坚实的根基。在此基础上,王成山将目光转向了具有绿色、高效、灵活等特点的分布式发电和微电网技术,他最早搭上了分布式发电和微电网技术这辆高速行驶的“绿色能源快车”,成为国内最早开展微电网研究的学者之一,也成为我国该领域第一个“973”项目的首席科学家。这个“973”项目2013年通过科技部验收,是当年能源领域9个验收项目中,3个获评优秀结题项目之一,成果有力推动了我国微电网技术的发展和一大批实际工程的落地。

“还记得参评院士答辩时,三位专家问了三个问题,其中两个都是和微电网有关。无论是学界还是产业界,对于新型电力系统的关注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微电网正是新型电力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各个领域也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我们又是相对做得比较早的。”王成山说,他已经感受到微电网技术“将来肯定会有一个很大的发展。”

“我们对得起我们的老师。大家都在爬台阶,咱争取爬得更高。还有,就是别光爬这一个台阶。”在余贻鑫看来,2005年后团队重点突破的是智能电网,王成山挑起了大梁;紧接着,贾宏杰成长起来,又挑起来一个梯队,做能源互联网。而在天大自动化学院,电力电子和高电压等方向也有实力非常强的团队。这在余贻鑫看来,“大的方向基本一致,但每个人在自己的领域都走得更深远产生的合力才能更大。”

什么才是引领未来的科研方向?在这个团队看来,电力电子将是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大家要奔着新兴学科,跨学科地去发展。

“new idea”!

刚刚当选院士的王成山在思考自己未来的科研突破时,脑海中一直是导师余贻鑫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new idea”。

“第一你要考虑国家需要,二你要有new idea。没有新想法,就不是大学。效果是基于new idea的。”余贻鑫的“new idea”基于国家和行业的需求,但又超前并不囿于行业发展。

在余贻鑫看来,“我们赶上了时代的机遇,但我们要想得更远一些。不能光想着眼前的项目挺多。要干新的,new idea,是不是符合中国的发展方向,是不是创新。”

但事实上,一个“new idea”变成实实在在的技术和应用,不仅需要学者去做科学研究,也需要行业的接纳和民众的认可,而这中间往往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等待。

如“城市电网规划计算机辅助决策系统”的研究,始于1987年王成山用自学的电脑编程语言为天津电力公司做了第一个城市电网规划相关的项目——城市电网负荷预测,而那时的电脑还是DOS系统,C语言也还是新鲜事物;电网的规划布局则是靠有经验的规划工程师一把圆规、一支铅笔来人工完成,画出变电站的位置,画出线路的路径。此后的10年时间,科研经费很少,“坐冷板凳”一直到1998年,国家进行大规模的城市电网改造投资了3000个亿,团队才抓到了机会。推广的过程在王成山的记忆中往往是这样的场景:“当时计算机都是单机系统的,也没现在这么好用。我们用大的打印机打出很多图纸,都是一卷卷的。背着这些图纸到各个城市去讲,每到一地先把图纸挂满一屋子。”

乘着国家对电力改造升级的东风,团队也在城市电网规划研究以及应用方面大展身手,短短几年时间团队就为国内上百个城市做了电网规划工作。看着国内城市电网规划工作日益受到政府和行业的重视,逐渐成为常态化的工作,此时,团队开始了新的思考,将更多的目光转移到具有高效、绿色、灵活特点的分布式发电和微电网技术上。

分布式能源,是一种建在用户端的能源供应方式。系统能够在消费地点或附近发电,高效生产冷/热和电,满足用户多种能源需求的同时实现资源、环境效益最大化。但风、光等分布式能源产生的电能有间歇性和波动性的特点,如果直接大量接入配电网会对电网运行造成直接的冲击,影响电力系统的供电质量,大规模分布式能源的接入,甚至会导致电网运行的安全问题,造成电力系统不可控制和缺乏管理的局面。这些因素都限制了分布式可再生能源在电力系统的接入规模和运行效率。微电网技术,则是解决这个难题的核心,它使分布式发电系统与用户资源合理组合后再接入电网,在最大限度利用就地分布式能源的同时,又可最小化对电网的不利影响。同时,其技术发展也有助于解决大电网故障时一些关键用户保供电难的问题。

在20年前的中国,国内还较少关注微电网技术研究,人们认为昂贵的光伏不可能大规模应用,分布式能源和微电网,只不过是一个概念化的“美好愿景”。这个团队又成为最早开启研究的头雁。2000年之初,王成山先后承担了教育部科学技术研究重大项目“分布式能源发电系统并网运行关键技术”和国家重大基础研究计划(973)项目“分布式发电供能系统相关基础研究”,并在天津大学建立了微电网实验室。

在余贻鑫看来,智能电网包含高度自动化和广泛分布式,对于高度自动化在国内被认识和接纳得很快,但是广泛分布式却一直因为能源布局等因素没有得到充分发展。为此,近几年,他一直在不同的场合奔走呼吁。

而在这十余年中,团队在分布式能源和微电网技术应用以及综合能源利用等方面都做了大量的工作。如,团队的技术被应用于国内首个海岛微电网、首个冷电联供微电网、首个交直流混合微电网等一批实际微电网工程。在国家电网公司客服中心建成的综合能源微网工程,把光伏、地源热泵、冰蓄冷等各种储热技术结合在一起,解决了用户的冷热电能源的综合需求,运行5年效果良好,2019年获评APEC智慧能源社区最佳实践奖。同时,技术还被应用于国外一批实际工程,例如:技术在马尔代夫10个海岛微电网中应用,已成功运行了四年,把当地的电价从2块多钱降到1块多,更重要的是用光伏发电替代了柴油机组发电,解决了当地环境污染问题。

事实上,团队在技术之外也格外关注新理念和新机制。在王成山看来,新技术、新理念、新机制是推动新型电力系统发展的“三驾马车”,由此带来的电力系统的爆发性变革“又是一个大的机遇期”。

如今,随着国家建设以新能源为主体的新型电力系统目标的提出,王成山能感受到分布式综合能源利用以及微电网的“春天”来了。



第三节 伯乐


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

如今,王成山工作再忙也会定期召集课题组的青年教师和学生开组会,讨论每个人的科研进展。而已是86岁高龄的余贻鑫则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办公室,青年教师和学生可以推门就进和他聊聊天。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身份首先是“老师”,首要的任务是培养学生。

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在余贻鑫看来,他取得成绩“一切都应归功于我所受到的良好教育和培养”。至今,余贻鑫提起当年老师们的教导,还能清晰地记得大三时作为天津大学原校长吴咏诗教授所带的唯一“课外辅导”的学生,指导他查文献给他答疑解惑的情景;记得徐庆春带着他一起筹建动模实验室,给了他独立开展科学研究最基本的素养。如今,他也践行着自己教书育人的使命,正如他所说,“我遇到了像徐庆春教授这样的一些恩师,把我留校,并引入科学的殿堂。30年之后,轮上我了,除了尽最大努力认真为学生们上好课、答好疑和指导好论文之外,我时刻不忘物色品德优秀、潜质突出的年轻人才,提携他们,尽我所能为他们崭露头角提供条件和平台,与他们互相勉励,共同形成一个具有良好合作精神的科研集体。”

“余先生,治学很严谨。比如,我们做学生的时候,计算机还没那么普及,他都是一笔一划改。你去一次,给你改个满脸花,或者改到后半夜,你下次就不好意思了。他手把手把人带出来。”贾宏杰说,正是这种言传身教,让团队养成了严谨的学风。

“我能作出一点成绩,是国家的发展成就的,也是有幸进入名校、遇到名师成就的。”深感“教师”身份的重要,如今王成山对教育和教学也格外用心。

受益于天津大学的“优异生”制度,冀浩然在大三时获得直博机会并选择了王成山做导师。也就是从本科开始,冀浩然进入王成山课题组,跟着师兄师姐们开组会、做项目。在团队中,他感受到的是团队的拼搏精神和一个特别进取的精神状态。

“课题组每周都会给所有学生开一次组会,汇报工作进展,并从工程实用化角度等指明方向。”冀浩然说,尽管他们这一届王成山所带的博士和硕士只有3位,但开组会的时候并不会区分谁是谁的学生,都会跟王老师汇报。此外,有意思的是,和许多课题组不同,这个团队中论“辈分”,不看导师是谁,只论入学年份早晚。“只要是在一个组里,都会一视同仁。按照方向分组,交替汇报。”谈到本科时就开始参加的“组会”,冀浩然说,开组会的时候既有宏观上的把握,也会有细节上的指导,当他做完本科毕业设计时,独立开展科研的基本能力就已经具备了。“李(鹏)老师和王老师,包括师兄们,手把手带我走完了这个过程。我们在一起也建立起来深厚的感情。我刚刚走过来,我还是很愿意把我的经历告诉他们,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现在刚刚从学生身份转换到教师身份的冀浩然就担任了大学一年级学生的班主任,并承担了指导本科生毕业设计的工作,让更多更年轻的学生在人生的关键时期得到老师的引导。

教学和本科

2021年底,智能电网团队入选教育部第二批“全国高校黄大年式教师团队”,作为团队负责人,王成山延续了从徐庆春到余贻鑫一脉相承的重视教学、重视教材、重视实验、重视本科生的教育教学风格。

余贻鑫1980到1982年在伯克利电机工程和计算机科学系做访问学者期间,发现这些名校对于研究生的培养都非常重视数学和系统理论的基础教育,其中一门叫“线性系统”的课程是博士生入门的必考科目。回到天大后,余贻鑫结合自己所学,在研究生中开设了“现代电力系统分析”和“线性系统”课程,其讲稿结合团队最新科研实践之后也陆续出版。也正是“线性系统”这门课,让余贻鑫对当时还在电机方向读硕士的王成山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这门课很长时间都被工科学生认为极难的课程,王成山是学得最好的。

讲好课,尤其是讲好本科生的课程,是这个团队的共识,无论你是“院士”、“长江”还是“杰青”。“老师首要责任就是要讲好课。”团队中主讲课程《电力系统基础》的青年教师刘艳丽在获得天津市高校青年教师教学竞赛工科组特等奖之后,脑海中经常想到的就是导师余贻鑫先生经常说的这句话。

而在王成山繁忙的日程表上,一门名为《智能电网概论》的本科生创新课程是已坚持多年的“必选项”。“电力技术在近10年、20年发展得非常快。我们的学生们赶上了这个际遇,他们要有能力推动这个领域继续创新。”抱着这样的观点,他的授课内容每年都在更新,希望让同学们更多地了解到国家的重大需求,前沿的科技发展,重要的技术成果。

王成山在科研之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教学及人才培养体系的创新改革中。近年来,瞄准国家能源领域的重大战略需求,利用专业前沿科研优势,王成山主持建设了融合电气工程、控制科学与工程、信息与通信工程三个一级学科的新工科专业——智能电网信息工程,已经招生三届学生,目的是培养未来能源领域的优秀人才。考虑到分布式电源、微电网是电气工程专业的前沿技术,也是本科生必不可少的实践环节,王成山又带领团队设计开发了《分布式发电与智能微电网虚拟仿真实验》,该实验获批国家虚拟仿真实验教学一流课程,被虚拟仿真联盟评为2021年度实验教学应用示范课程。系统在2019年10月正式上线实验空间,一年时间内其实验浏览量就达到21555次,完成实验人数3579人,完成实验次数5406次,覆盖学校137所,在分布式发电与智能微电网系统的相关实践教学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事实上,面对新工科建设对于教学提出的新要求,我们也正在修改培养方案,组织新的课程体系。同时,我们正在和兄弟学院一起建设智慧储能平台,希望在人才培养、学科建设、产教融合、成果转化等方面进行新的探索和实践。”王成山说,未来他将在人才培养方面下更大的功夫,希望他的学生在时代的机遇中比他走得更超前,走得更远。

(编辑刘晓艳 梅羽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