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讯(通讯员 地科院2020级本科生、2024级硕士生张蓓)百卅春秋铸就北洋年华,一八九五的钟磬今朝正鸣。当海棠拂过北洋大礼堂的穹顶,跨越130个春天的时差,天津大学迎来它的130周年华诞。16教的玻璃倒映着湖畔辉光,地科院迎来它第十年的晨曦。母校130载的芳华与地科院十年的初心在此交汇。
我们是天大地理科学专业第一届入学的本科生,班里28名学生,在2024年均已毕业,去往各地。回想起这四年的朝夕相处,那场景好像电影似的,至今历历在目。
星辰可即,经纬万象
小时候觉得院士是遥不可及的天上星,只有在中央总台的科学频道才见过他们。进了天津大学后,我才知道,原来院士就在我们身边。地科院的刘丛强院士是我有幸见过的第一位院士。他打破了我对院士威严神秘的刻板印象。刘院士为人和蔼,非常重视本科生的教育,曾多次亲切地与我们交流,关心学生生活,对学业更是多有照拂。
2020年,地科院首届本科生入校,在《地球概论》这门课上,12位中科院院士及国家杰青获得者一起为我们授课。彼时年纪尚小,不懂得这课程的分量。只是抬着脑袋听,从太阳系到宜居星球,从板块构造到大气圈演化,不仅通晓第四纪地质历史,更要了解全球变化和人类未来。横贯古今,纵横宇宙。
那时年幼,很多课程基础还不扎实,只觉得地理为我打开了新奇而惊叹的世界,大大拓宽了视野,可理论细节却有些不知其意。如今重新翻阅课堂笔记,才惊觉自己原来是有幸走在科研最前线的幸运儿。至今才明白,学校和学院为了托举学生,为学生搭建一个面向世界和面向未来的平台,付出了多少心血。
地科院实行本科生学业导师制,学生多有与老师沟通的机会,老师也由衷地关怀学生,尽职尽责地传授知识,解答疑惑。办大学就是办氛围,地科院的老师都有一种氛围。我大学时见过的老师,性格各异,可内核却总是相似。
凡我历次所见,老师们都是那么对世界充满热情,专注而炽烈的样子。研究工作,在他们是辛苦的劳动,但也是一种超级的享受,所以乐此不疲。提及曾做过的研究,大多离不开他们脚下曾丈量的山河,从青藏高原到东非大裂谷,从莱茵河畔到南极岛屿,地学人的步伐总是走得很远。偶然因为一件小事,想起这么一群博学而谦和的人,那么庄重认真地工作,便觉得人世漫长,唯安于所乐之事。
赤足开天,破岩问道
说起地理科学专业的根,终究是要扎在土里的。不论科研还是工作,地学人大多终生与自然打交道,爬野山,下河谷,总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跑。搞地质不能只在实验室里搞,大部分时间要从事野外作业,走长路,登高山。出野是一门技术,是每一个地学学生都逃不过的命运。为了掌握这门技能,每年暑假,地科院的学生都要参与半个月的地质实习。
实习时,宿舍是大统间,两边靠墙,和墙垂直,延墙排了六张双层木床。一张床睡两个人,一间宿舍可住十二人。床虽窄,但学生们经验丰富,外面挂上蚊帐,就成了一个独立天地,屋中之屋。结邻而居的,多是谈得来的同学。要想探测最原始的地貌,往往是行人罕至之地,宿舍自然地处偏僻。方圆二十里,农户稀少,不见商贩。只有一个大爷每日在路边售卖自家种的西瓜,专守在太阳落山时卖,正是学生结束爬山涉水的一天,饥肠辘辘往回奔时。我猜他肯定是摸透了买卖的规律。每次载着学生的大巴车一过,大爷的西瓜也就空了。那时也并非没有抱怨过实习太苦太累,可现在想来,只记得这应季西瓜,又水又甜,如今遍寻不到。
我们从北走到南,又从东走到西。蓟县的地层剖面,是大地史书,一脚横跨七亿年。秦皇岛的花岗岩断崖、海蚀地貌、沉积构造,是大海之痕,镌刻15万载潮涌年轮。辗转到秭归,秭归的喀斯特溶洞、灰岩台阶、丹霞地貌,构成峡谷图腾,十七级瀑布划破亘古青岩。山川河海最是动人,亿万年的气力融入华夏大地,几辈子人赏的是同一幅景,瞧一眼便是唐诗宋韵,筛出中国的日月。天地恒存浩然气,万古风流在此中。
实习时并不总是顺风顺水,大饱山河美景。有时也遇到云雾缭绕,暴雨侵袭,更有甚者,人到了山前,却寻不到昨日划好的路线。这时由带队老师前去勘察,知晓前方无险,便收起手中的罗盘,抄起锤子就把路砸开了,又往下探。初时只觉震惊,只听闻鲁迅先生说“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却未曾听闻走的人少了,也能开路。或许这就是地学人的专业储备,常人不敢走的路,但地理人敢走,因为学地理,正是要开拓未知。只有前期工作足够扎实严谨,临到山前才能临危不乱,勇敢攀登。
每一日,晨光刚舔破山尖,我们便乘着大巴出发,背着土黄色的厚帆布包,岩锤在腰间晃荡,叮叮当当地越过山脉,将罗盘抵在岩层断面上,放大镜对着基座细看。太阳将落时,穿着被汗浸透的衣服,踩着沾染泥土的鞋回来。休整一下,便要赶去简陋的教室,补上今天的地质野外记录本。有时结束得早,便与同学谈天说地一会儿,再去洗漱睡觉。实习三次,我曾见过两次银河,看过大熊座和小熊座,遥望过无数回北斗七星。这是在城市的天空未曾见过的。美轮美奂的奇景,不常在人多时得见。
地学人的德性就是如此,开天辟地,敢为人先。在求知和探索的道路上,他们是实干派,要把课本上的知识,实实在在地踩成脚下的泥印。
青衿辞镜,丈量永恒
学生对自然的了解是不止于实习的,生态丰富的校园也是不容错过的采样地。
尤记得第一次采样是去北门旁的小树林。那时已是初秋时节,白日里树林中飞舞的蚊子还是很多,于是一场采样下来,短短两个小时,有同学身上凭空起了三十个包。时至今日,我早记不得那时测得的湿度,温度,也记不得那树是什么品种了,就记得那有拳头一般大,又粉又圆的蚊子包。这是我在北方以来见过毒性最强的蚊子,实在是惊叹。学校里有花花草草的地方,都被我们跑了个遍。我们曾扛着钻机,打半米深的洞挖土,提着水桶,打捞爱晚湖里的绿藻测样,19教的天台上风景不错,正适合观测大气。
若论起对天津大学偏僻角落的了解,没有谁能比得上地理科学专业的学生了,这是我们用蚊子包和汗水换来的功勋。
我在天津待了四年。除了家乡,在这里的时间最长,天津算是我的第二故乡。敬业桥架在青年湖通路上,是我们往来16教所必经的。这四年,我在这座桥上走过的次数,已经无法计算了。先前只依稀见得游鱼摆尾,不料鸭子蹒跚着安了家,后来黑天鹅也列队上门。两岸杨柳照旧,只是寂静的时光逐渐变得喧嚣。正如记忆里的母校,从初时模糊的影子,到离去时,已成了心头浓墨重彩的一笔。
曾听人说,“母校”的定义是,未来你做梦梦见最多的地方。从前不懂,只想赶快逃离可怕的高数月考,头痛的思政闭卷,可真到了背起行囊要走的那一刻,才明白,原来对一所大学的真正留恋是从收拾行李开始的。若干年后,天津大学的学生或许已记不清考场上的试卷模样,但会永远记得母校每一季的水果香甜,记得初春的海棠粉嫩轻盈,承载着他们年少时的梦。
值此天津大学建校130周年之际,愿母校岁月如歌,风华永驻,继续书写着属于她的辉煌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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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焦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