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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阁:被西部点燃的支教热情

      2018-06-07       

  有人喜欢并且从事着教育行业;也有人怀有“改变贫困”“给大山里的孩子带来希望”的初心从事着支教的志愿服务。而我,是学法律而不是学师范的应届毕业生,在一年多前报名了研究生支教团,真真实实地来到了大山里支教。我慢慢地发现:尽管可能还不够“专业”,但我已经是一个怀有热情、又渴望付出自己力量的老师了。

  平原长大的我,看到这种绵延无穷的大山,心里还是有所抵触——抵触闭塞、荒芜、落后。当辗转20几个小时,倒了三班车以后,我终于来到了支教服务地——甘肃宕昌。

  到了才知道,宕昌除了风光旖旎,还是深度贫困地区。

  尽管在县城里,但还是几乎没有平坦的土地,学校里甚至没有两个完整的篮球场,大路都是沿河而建的双向两车道,错落而建的房子真正做到了“因地制宜”——奇形怪状、三四层居多;周围的群山既挡住了人们远眺的视线,更挡住了通往外界的道路,进出只有几条国道省道和一条铁路;人均不到两分地,极少有人专事耕种劳作,也没有工厂来消化劳动力,人们都北上新疆、南下四川、东去陕西打工去了,留守的儿童越来越多。

感受希望和力量

  但是,当地人“再穷不能穷教育”,对教育的重视让我感到了希望和力量所在,就像在春天看到了柳树抽出新的枝芽便得知生机勃勃的夏天即将来临一样,我希望我的到来也许能像一滴雨露,能够滋润这一片土地和她上面的“柳树”。

  在村上、镇上,最好的建筑往往是学校,可能是小学,也可能是中学,这是人们对教育所拥有的“热情”的第一次展现。“土地不种误一春,人不读书误一生”的宣传标语在墙上仍然清晰可见,他们对教育和读书怀有的这种“热情”和“崇拜”,也许正是扎根于这片土地的人们对贫穷的深刻体验。

  为了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从乡镇搬到县上,在学校附近租房子,这是人们对教育所拥有的“热情”的第二次展现。接送孩子上下学,给孩子做饭,是爷爷奶奶们一天的主要事情,而爸爸妈妈们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去挣钱以维系“留守”家庭。在陪伴和金钱面前,父母们残忍地选择了后者,但是没有后者的保障何谈前者?但是缺乏陪伴对孩子的成长又是不利的。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深深困扰于这种悖论。

  起初,感觉学校里的老师年轻的没几个,后来才知道,要进入这所学校,必须要有乡镇六年以上的教学经验才能报考,学校里的老师都是有“真功夫”的,也都怀有持久的“教育热情”。老师们都专教一门主科,几乎是陪伴学生的整个学生阶段,从入学到毕业。他们熟悉班上的每一个同学,熟悉他们的学习、生活、爱好、厌恶、优点、缺点,能够给每一个学生给予充足并且到位的关注,这是震撼我的“教育热情”的第三次展现。

  孩子们上课时求知的渴望、对学习的刻苦、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都凝结成了他们对学习的动力,他们有接受教育的“热情”——第四次展现。也许是学校地方不够大而学生有太多,在课间能看到许多学生没有追逐打闹,而是在班级门前看书,有的是学校专为不同年级学生购置的书,有的是公益组织捐赠的书,有的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书。

点燃我的“热情”

  来到这所小学,作为我支教第一课的是五年级数学课。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学会了整数乘整数,我的第一节课就是让他们学习整数乘小数,我原本以为,会很简单。之所以“我认为”是因为它的运算法则只比整数乘整数多了一步——数小数点,而从收上来的作业来看,“他们觉得”很新、很难。

  我曾经一度认为班里有人做得对就代表我讲明白了,所以我很没有耐心地不想每节课都重复,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大多数人(如果不是所有人的话)是真会了,他们的错误让我不得不向其他老师求救——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身经百战的老师们犀利地指出是我的问题——以成人的思维方式对待十一二岁的孩子,没有真正以学生为本。

  我开始回想我上学时上课的场景,而我却一点也不记得具体情况,好像一切都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似乎还学的不错。可我竟是忘了,那时候的老师也是一遍一遍地重复、一遍一遍地强调,我也一遍一遍地练习、一遍一遍地改正,这一切都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化了,但是它确实真实地发生过。

  求救之后的回想和反思,让我重新站在讲台上面对他们的时候,没有了原先心里的嘀咕,也扫去了先前一丝的浮躁,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讲授如何列竖式、如何进位、如何点小数点,如何写答案。此时,我发现一些我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背后蕴含了深厚的道理和学问,我愿用我的热情去发掘这些背后的道理和学问,并教授给孩子们。

  再后来,我转去带三年级英语。我发现我最不想带的就是一年级的语文数学和三年级的英语,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一门学科,不管是我怕我的不专业误导了他们今后学习,还是因为不愿面对他们接受新知识的滞慢。

  也正是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我对他们的要求甚严,在二十六个字母的发音和书写上,我都异乎严格,但是弊端也在显现。每次都有人犯同样的错误,每次都有人犯新的错误,我百思不得其解,再次求救于其他老师后恍然大悟。对于三年级英语,重要的是培养孩子的兴趣,对一门新学科的浓厚的兴趣,而对错是次要的,我的行为可能使某些同学产生对英语的恐惧或者厌恶。

  再一次改正自己的“教育观念”,我找来小卡片、插图、音乐、动画等等,一切可以在他们这个年纪吸引他们、让他们产生兴趣的事物,让这些东西活跃在课堂上,让他们也跟着活跃起来。班上学英语的气氛慢慢开始改变,我对三年级英语教学的偏见也逐渐被改变,我愿用我的热情去带领他们打开新世界的一扇大门。

一丝都不得马虎

  除了主课教学,我也带着学生们的思想品德、主题班会、体育、乒乓球第二课堂等,这一些都是曾经不被我们重视的课,却是要中规中矩地上,品格的培养、身体的锻炼、兴趣的发展,一丝都不得马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新来的年轻老师,他们对我总是显示出一种异乎对其他老师的亲切。他们总是喜欢在下课围着我问一大堆问题,最开始问我从哪里来,后来,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我要在这里一年呢,但是又不知道这段代课结束后学校会怎么安排,听我说的时候他们先是很高兴然后又“啊”一声——略带些遗憾。有个小学生,有次课间跑来问我,老师你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有信要送给你,说完就害羞地跑开了。

  后来,或许也是感觉到我快要不带他们了,小朋友在有天快放学时悄悄塞给我一封信就走了。后来我看到一封“简单”的信——信的封皮只写了一个“信”字,连信封都没有;打开一看,“写”的更简单——画了一只哆啦A梦机器猫。虽然我知道哆啦A梦是一只来自未来世界的机器猫,它用自己神奇的百宝袋和各种奇妙的道具帮助大雄解决了各种困难,但是我仍然不敢确定三年级的小学生能运用如此细腻、含蓄的表达方式?但是我没有去追问这幅画到底什么意思,就让这份师生情在这幅画里留下来吧。

  班上还有两个智力有缺陷的孩子一起跟着上课,她俩坐在最后边靠门的位置,上课不说话,下课出去玩儿,其中一个表现得很明显,经常有一些奇怪的动作。她只会写自己的姓,却很久都学不会写自己的名。我在课上给她在两页纸上分别写了姓和名,让她每个写一页纸。下课后喊着老师跑到办公室给我看,我看着扭扭曲曲地写了两页纸的“字”,我夸她写的很好,她很高兴地跳着回去了。我的这个行为“导致了”一旦她写完一遍(一页纸写同一个字),就会跑来给我看,我也因此很“闹心”,但我内心其实是开心的,她会写了她的名字——这是她区别于其他人的外在的最明显的符号。

    学校也有扶贫的一些工作需要开展,一次的贫困户摸底记忆还很清晰。下午临放学,群里发通知,需要马上对学校附近的两条街道的贫困学生摸底,完善信息,老师被分成四队“撒”了出去。大冬天的,临时加班,匆匆吃上一口面就跟上老师去摸底了,如前所述,有很多学生是附近租房,在同一个院子里有能看到两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家人,他们住得都比较密集。这样一直走访、摸底,到九点钟,工作基本结束后,老师们就回家了。

  学校成功地完成了扶贫摸底的紧急工作。我也在其中参与了一下,了解了他们学校以外的生活,了解了一下贫困的模样,心里其实还挺不是滋味的。纵然如此,他们并没有放弃对贫困的抵抗——父母在打工、孩子在上学、老人的支持,都使得他们离脱贫更近了一步。

  我能做的、我想做的还有很多……一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它是4个季度、12个月、52周、365天,是我将自己投入到西部支教的时间,是我用我的“不专业”和“专业”服务西部的时间,是我用“被点燃的热情”服务西部的时间。现在的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和这儿的人们。(张阁)